第(2/3)页 百官纷纷起身,按照品级序列,跟随在龙辇之后。 而太子朱标与叶凡,则落在了文官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。 朱标望着前方那辆承载着父皇和胡惟庸,正逐渐驶入城门洞的龙辇,年轻的脸上眉头微蹙,目光复杂。 他方才将父皇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动作,胡惟庸的每一次反应,都看在眼里。 那看似亲热无间的场面,却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与寒意。 就在这时,身侧传来叶凡平静无波,却清晰入耳的低语,声音恰好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 “殿下,今日陛下之举,您当多看,多思。” 朱标微微侧头,看向叶凡。 叶凡的目光也落在前方渐行渐远的龙辇上,继续低声道:“陛下喜怒,不形于色,赞则极致而誉,亲则逾格以恩。” “此方为帝王心术,驭下之道。” “胡惟庸乘辇,面惶恐而心实喜,洋洋得意,以为圣眷无双,攀至巅峰……” “殊不知,陛下的刀,正悬于其顶,寒光已映其颈,只待……时辰一到。” 朱标身躯微微一震! 猛地再次看向那辆已经进入城门,只剩下模糊轮廓的龙辇,又看向身旁叶凡那平静而深邃的侧脸。 他不再说话,只是缓缓转回头,目光追随着龙辇消失的方向,陷入了长久的深沉思索之中。 …… 巍峨的奉天殿,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的金黄色调。 九九八十一颗鎏金门钉在朱漆大门上熠熠生辉,殿顶的琉璃瓦反射着清冷的光。 殿内,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,御座之上的髹金雕龙漆木大椅,在透过高窗的阳光下,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。 百官早已按班肃立。 经过城外那番惊心动魄的迎驾,此刻每个人心头都如同压着一块巨石,屏息凝神,等待着龙椅上那位帝王的发声。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、墨香,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! 朱元璋已经换上了正式的十二章衮服,头戴十二旒冕冠,端坐在龙椅之上。 他微微靠着椅背,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的金龙头上,另一只手翻看着御案上几份显然是刚刚呈上,墨迹犹新的奏本。 他的脸上看不出长途跋涉的疲惫,也看不出方才在城外与胡惟庸把臂言欢的热情。 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属于帝王的平静与莫测。 胡惟庸站在文官班列的最前方,位置甚至比平日更靠前了些,几乎紧贴着御阶。 他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大红坐袍,但不知是殿内光线缘故,还是心理作用,那红色似乎不如在城外阳光下那般耀眼夺目了。 他低垂着眼睑,看似恭谨,实则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,耳朵竖着,捕捉着龙椅方向传来的任何一丝声响。 同乘龙辇的荣耀带来的短暂晕眩已经过去。 此刻只剩下后怕与更深的揣测。 陛下回京后的第一次大朝会,会说什么?做什么? 终于,朱元璋放下了手中的奏本,抬起头,目光如同实质的扫帚,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百官。 那目光平静,却带着千钧重量,让许多官员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。 “咱这次出去,走了不少地方,看了不少事儿。” 朱元璋开口了,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直白与粗粝,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。 “别的先不说,单说这开海通商。” 殿内一片寂静,所有与海贸、港口相关的官员,心头都是一凛! “是好事儿!” 朱元璋语气肯定,“港口兴旺,船来船往,货殖流通,朝廷的税也收上来了。” “户部报上来的数目,咱看了,比往年着实多了不少!” “这银子,能养兵,能治河,能赈灾,是实实在在的好处!” 他话锋一转,声音陡然沉了下来,带着一种冷硬的敲打意味:“但是!好处有了,规矩,更不能乱!” “咱把话说在前头,开海,是让大伙儿规规矩矩做生意,互通有无,富国利民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