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沈砚看着她。 这三天苏清晏几乎没怎么说话。她一直在推算、布阵、准备符箓,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。但偶尔,沈砚会看见她对着星盘发呆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盘沿——那里有一道很浅的刻痕,是个歪歪扭扭的“砚”字。 她不记得为什么刻这个字了。 但她知道,很重要。 “你确定要这么做?”苏清晏忽然问,“用泪形水晶做中转,把情感力量导入湖底……如果谢无咎在湖里动了手脚,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你。” “不然呢?”沈砚反问,“你有更好的办法?” 苏清晏沉默。 她没有。这三天她推演了上百种方案,没有一种能百分百安全唤醒温晚舟。谢无咎太了解他们了,每一步都算死了,就像下棋,你走哪儿他都有后手。 “那就别废话了。”霍斩蛟一摆手,“干就完了。大不了老子把这条命赔上——” “你赔不起。” 角落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。 顾雪蓑醒了。这老妖怪睡了整整一天,这会儿揉着眼睛坐起来,灰袍上沾满了草屑。他打了个哈欠,伸出三根手指。 “今天第一句真话。”他说,“谢无咎在湖底布的不是杀阵,是‘情劫阵’。” 众人一愣。 “什么玩意儿?”霍斩蛟没听懂。 “情劫阵,专门针对执念深重之人。”苏清晏脸色变了,“阵法会抽取入阵者最深的执念,将其化为幻境。如果陷在里面出不来……神魂会被永远困住。” 她看向沈砚:“你最深的执念是什么?” 沈砚张了张嘴,没说出来。 他不敢说。 他怕一说出来,所有人都知道,他最深的执念是……让苏清晏记起他。 哪怕只记起一点点,记起他是谁,记起他们曾经一起看过星星、一起逃过命、一起笑过哭过。记起他胸口这道印记,是她用最后的记忆换来的。 “第二句真话。”顾雪蓑又竖起一根手指,“温晚舟的‘无忆’状态,不是谢无咎造成的。是她自己选的。” “什么?!”霍斩蛟冲过去揪住他衣领,“你把话说清楚!” 顾雪蓑任由他揪着,眼神平静:“当年江南瘟疫,温晚舟散尽家财救灾,最后本源耗尽。她本可以死,但白鹿祭主——也就是银灯的母亲——用历代祭主的神魂之力护住了她最后一缕真灵,代价是,她会忘记一切。” 他看向赫兰银灯:“你母亲没告诉你,是因为这是温晚舟自己的请求。她说,如果有一天她必须被唤醒,那一定是天下到了最危险的时候。而一个没有记忆、没有牵绊的人,才最不容易被感情左右,才最适合做武器。” 岩洞里死一般寂静。 只有星盘上的银沙,还在无声流淌。 “所以……”赫兰银灯声音发颤,“我母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?早就知道温姑娘会成为……钥匙?” “钥匙,也是锁。”顾雪蓑闭上眼睛,“第三句真话——今夜如果失败,不止北境,整个九州的气运都会被厄运污染。届时山河鼎会彻底倒向谢无咎,他会成为真正的天地规则。” 三句话说完,老妖怪又瘫回去,像是耗尽了力气。 但没人再嫌他装死。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—— 今夜,不是输赢的问题。 是生死,是存亡,是这天下还能不能有明天。 月出的时候,他们来到了白鹿圣湖边。 第(2/3)页